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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制造厂调度员(此生无悔之施工调度)

发布时间:2024-03-03 08:26:08 机械制造 533次 作者:装备制造资讯网

1988年我调到公司机电处。

在机关上了几个的月班紧接着就派到深圳机场跑道项目部机电科,当所有的机械转运安装完毕就被调度室铁主任要去了做“施工调度员”,铁主任就是我刚转干时那个宣传科的铁科长。

机械制造厂调度员(此生无悔之施工调度)

我有点懵,我不懂施工技术,不知道调度员干些什么。到了调度室一看好几个是原宣传科的“笔杆子”,坚果、小孙、小赵。我也没有学过施工调度,对这行“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铁主任说,那有什么关系,我完全是外行,还当主任呢。

我是常务调度,长白班调度员,主任不在时由我暂行主任职责。还有一个常务调度“泉泉”,兼铁主任的司机。

工作起来才发现工地调度员是个权力蛮大,责任蛮大,跑路蛮多的幸福又辛苦的岗位。全工地只要那里机器不响了,生产停顿了,调度员就要立即到那里,立即解决问题,机器响了恢复正常生产了才能离开。同样,调度员对下面管理的现场施工员也是这个要求。

权力大是手握有“单项奖”,调度室每个月有六七千元到上万元的“单项奖”。由泉泉管账,铁主任批条子,我发钱,

“单项奖”没有定规矩,在现场看,这活干好了多少钱,现给。没有做好,搞砸了,现罚。所以调度员下面的施工员和工人都比较听话。单项奖不是直接给工人,而是给下面场部领导(石料场、南、北跑道长)由他们再去分配。

南道长余经理把单项奖给一部分食堂,南跑道的工人吃饭有补贴,菜价便宜,于是开饭的时候,北道的工人跑去南道的送饭车打饭;北道长何经理把单项奖直接给工人手上,没有经过施工员。施工员有人就找北道长要奖金,何道长(后来是公司党委书记)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百元钱给他,被我看见制止了,我说施工员,这钱是我刚刚给何道长的单项奖,你凭什么拿?你能跟何道长比贡献还是比成绩。想要单项奖很简单,好好做好本职工作,何道长会考虑的,但不要向他要,他经常是掏自己的奖金给你们发奖金。真的?施工员有些吃惊。

那几年我经手发放十多万元单项奖,没有挪用其中的一分一毫。

1989年夏天,吃过饭,工人们三三两两去芙蓉镇逛街,那一天天色渐晚,一辆摩托车高速穿过人群,把一个工人撞飞了,摩托车手自己也摔得满身血迹,爬起来一股酒气熏人,原来是酒驾肇事。大家一看受伤的工人杨子,感觉他已经死了,脑袋撞在路边石头上,红白色的脑浆和血水喷了一米多远。

工地两个女医生和镇医院医生赶到现场,检查之后认为杨子还有救,告诉项目部领导求助南油,他们有直升飞机。调度室立即联系南油求助用直升飞机,南油接电话的一个领导却说,如果伤员脑部脑浆摔出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剩余的脑浆,不然救活了人也没有什么用,而直升机空中颠簸非常厉害,不利于保护伤者脑浆,建议你们用小卡车,用六个人手提担架,作为缓冲,减震效果应该很好,武警总医院对治疗脑外伤比较有名,我们南油工人严重外伤都是送武警总医院。我们立即按南油的意见准备小卡车和十名工人,将杨子送到武警总医院。

经过治疗,医生用一块塑料填补他的头盖骨,杨子居然活下来了,只是大脑失去了记忆,有时还不太清醒。

(深圳机场大厅)

与美国比尔公司合作。

比尔公司有一个专利,能够将淤泥直接脱水变成干砂,深圳市府花了30万美元试验费,让比尔在机场工程找块地试试,这块地在我们施工范围内,需要我们配合,项目部决定由我带八个工人一个电工二个电焊工去配合试验。这一次试验后,我以试验为题,完成了晋升工程师的论文《关于LTD低压系统的原理与发展前景》。每天工作不轻松,时间很长,两个膀子晒脱皮了一次又一次。

市府还请来两个高级人才参与试验,他们是参加过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研制的核工业协会陈副主席和高级工程师高高工,但他们平时不来,等美国人下班之后再来,这也是我们上班时间长的主要原因。

市府发展署每天给我们每人生活补助一美元。

我们的项目部经理却非常担心试验成功了,这个机器就会抢我们的饭碗,了解之后,这套系统有他的局限性,对淤泥的脱水效果不好,海砂的脱水效果明显(填南海岛礁的海蛟号就是这个原理)。两个美国工人个子比较高大,文化程度都是大学生,他们到中国来有额外补助,钳工一个月有9000美元,助手7500美元。后来发现他们对得起高工资,他们的工作是钢板“打坡口”,6米长的钢板,提着30斤的砂轮机一口气从头打到尾,而我们的工人,中途要换两三个人才行,打了几天后,个个手臂疼痛。

美国工人能干,是多面手,钳工电焊活非常漂亮,我们的焊工也佩服;他电工活也会,排线整齐规范。

我们送饭车来了,邀请他们尝尝中餐,那天有红烧肉,他们吃得很高兴,但第二天就不肯吃了,肠胃受不了,宁可吃饼干,喝矿泉水。

机器安装后准备试车,我发现美国电机是60赫兹,与我国不同,运行起来功率要小一些。

涉外工作原则是“不卑不亢”,但电工小胡为了学英语口语,与两个美国工人很亲近,有一天发现小胡提前下班了,第二天他与美国工人一起来工地,也就是他与几个美国人单独呆了一夜,这家伙违反了外事纪律,项目部立即让他下岗送回宜昌了。

试验做了几十次,脱水效果不理想,达不到比尔说的脱水率。比尔急了,亲自上阵,他是一个大胖子,胖的眼睛看不见自己的脚,女助手罗莎一口中国普通话,看见我们有两个女电焊工就哇哇大叫。原来市府跟她说工地条件差,没有女厕所不方便。

又做了十几次试验,试验还是没有成功,比尔只好放弃了。

我们又解拆系统,在没有美国人的时候,我们把所有的设备都精心测量记录,交给高高工,顺利完成涉外任务。

有一天一辆军车开到调度室门口停下,几个空军便开始下货,过去一看是“五星军酒”这可是好东西,我们连忙问怎么回事,军人说是支队长送给老师的。铁部长曾经是军校老师,支队长是从那个军校毕业的,这就是尊师重道。

这一下就下了半车酒,这些酒喝到工程完工也没有喝完,铁部长差一点喝成了“酒麻木”,但喝完了这些酒他竟然戒酒了

有一个夜班,坚果值班。半夜时一头小牛懵懵懂懂窜上施工道路,立即被巨大的小松自卸车撞倒,司机头也不回,径直而去,后面的司机跟着冲,两米多高的大车轮压过小牛连感觉都没有,不一会儿小牛就成了一条长达千米多的血带。司机不管,安全保卫科要管,立即要求调度室派装载机(铲车)装上细砂石去铺路,掩盖血迹,坚果忙了一夜,看看没有什么破绽才回调度室。老乡找了几天牛,老是以为我们食堂把他的牛偷杀吃了,就围着调度室和食堂转找证据。吓得坚果不敢去上班了。保卫科长便告诉老乡,说你的牛擅入车道,被车撞死了,我们已经埋了,由于双方都有责任,我们保卫科出头,赔偿了老乡700元钱。

现在的深圳机场辉煌壮观,我们做工程的住的是芦席棚(石棉瓦工棚),深圳雨水多,经常有台风,盖的石棉瓦千疮百孔,外面下雨,屋里大雨。

有天夜里雷暴,我们睡的是简易铁架床,坚果为了方便把电灯开关绑在床架上,那夜的雷电十分猖獗,感应电击穿了电灯开关间隙,发出闪光和噼噼啪啪的声音。坚果喊我,何工,我有没有危险啊?我说,你不下床一点危险也没有,床上是等电位,你只要下床就有跨步电压,十分危险。床上在漏雨,床单一会儿就透水湿了,我们只能在冷风凉水中瑟瑟发抖,好不容易度过这不眠之夜。

学习汽车驾驶,害得老歪找了一晚上车。

调度室管理有小车队,十几部大小车辆、客车,于是几个调度员便开始学驾驶。那时候胆子大,才学几天,我和孙调度把老歪的江北车开出去,到海边的路上去练车,结果车脱档了,两人又不懂,怎么整也玩不好了,只好放弃,走了两小时才回来,告诉老歪车辆的大致方向,老歪看看天快黑了,拿一根手电筒就去找车,我回去睡了,孙调度员值夜班,到吃夜餐时也没有看见老歪回来,又派车让老乌去找,凌晨三点才找到老歪,他手电筒早没电了,陌生的海边,他不敢走了。这一次把老歪整惨了,我也就不好意思鼓捣学车了。

有很多个机会我选择放弃了。

深圳快速发展,诱惑特别多。

我们下角山石料厂是深圳机场指挥部花150万元从虎门廖老板手上买下来的,廖老板说他当年接这个石料厂没花钱,是宝安政府的政策好,只要你敢想,有项目,政府就支持,廖老板就把卖山的钱投入宝安房地产。廖老板有一台空压机在山上,我们开工时已经将道路炸断了,他到调度室要求我们想办法把空压机帮他弄下来。我去现场看看,发现用40吨吊车就能直接掉下来,我们工地经常租用大吊车,吊车回程要路过这里,我帮他联系,吊一吊多少钱,由他自己去谈。

吊车司机对这种顺手牵羊的事来者不拒,很轻松的把空压机吊下山了。

过了几天,他请我去家里吃饭,说感谢帮忙,这部空压机本不值钱但是他创业的第一台机械,纪念意义大,他要好好留着。饭后,他劝我跟他干去,他公司急需工程师,你一个月一两千块钱,太少了,我给你五千,年终分红,大约一年有近十万。我告诉他,你那五千不如我两千,我是国企,“生老病死”公司全包了。他不死心,又带我去看宝安32区一块地,有三十几亩,其中有一异形角大概5亩地,与其他地方有一口水塘隔开,他说,这块地想破脑筋不知道能做什么,免费给你用5年,怎么样?当时我真的动心了,做工程机械维修,做机械销售,做停车场也行。他提醒说种草坪,做绿化,深圳市容建设急需绿化产品。

回来之后,左思右想,还是风险大胆子小,没有走下一步。

之后,在盐田港工程也遇上五华县一个老板,愿意聘我,条件是与他签三年合同,他一次性付15万,然后工资每月6千,吃喝住他包了。我觉得好像是卖身三年的合同,也拒绝了他。

我几乎没有想过跳槽,再大的诱惑也没有下水,当然也没有后悔。

(2017年春节全家自驾自由行到广州和深圳过年)

真佩服铁主任胆大,让搞文宣的一帮子人搞施工调度,我们没有一个人学过施工调度,那两年居然把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也算是一个奇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