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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面食机械制造(奔向山东“金融黄埔”——我的求学杂忆(3))

发布时间:2024-01-12 10:39:34 机械制造 287次 作者:装备制造资讯网

第六章

记得以前,每个公社都有高中班,我所在的前曹公社也是。我读初中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各公社的高中陆续撤销了,高中只有平原一中和恩城二中两个学校,每年,两个学校招收的学生不可能替代各个公社都办高中时的规模,一下子,初中升高中,犹如高考一样,一帮人聚到了独木桥上,拥堵不堪。

德州面食机械制造(奔向山东“金融黄埔”——我的求学杂忆(3))

1980年夏,我和另外三名同学考入平原一中,这是于庄中学初中升高中破纪录的一次。记得我的成绩排在全县50多名,其中语文的成绩位居前三。那一年,高一共有6个班,有300多名同学。

才入学,感觉到校园里有些悲戚戚的氛围。学校操场东南,有一个大会议室,抬眼望去,一溜黑底白字的条幅横挂着,上面是“卢某某同志永垂不朽”,原来是一名卢副校长刚刚去世。

在我们安排座位,分配宿舍时,一个高个,略有胡须,戴眼镜,走起路来左右摆动的男同学,似乎很熟悉学校的情况,很有优越感也很热情地给同学们指点迷津。后来知道这位热情的同学叫王泽平,他家是农场的,属于非农业户口,初中就在一中读书,对学校非常捻熟,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我曾经跟他一个蚊帐午睡。

校长姓史,个不高,讲话抑扬顿挫,条理清晰,颇有气度,有胡耀邦之风。

书记姓孙,小个子,大眼睛,戴眼镜,此前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一次学生大会,孙书记用高亢而朴拙的地方话喊道:“老师们——,同学们——”,恰在此时,孙书记一口痰上来,随后一声巨咳,在大喇叭的扩音下响彻全场,同学们哄然大笑。孙书记把痰吐掉后,顿了顿,对同学们的哄笑很恼火,于是对着话筒斥责道:“笑什么?不是中国人么?”学生哑然。

孙书记真是古板的老革命。后来,学校来了一位穿裙子、高跟鞋、烫卷发的音乐老师——张老师。张老师面庞如月,气质高雅,娉娉婷婷地走过校园时,往往惹得众多男同学回头三望。这现在看起来很正常的打扮,在当时却是奇装异服、大逆不道,孙书记跟眼里被揉进了一粒沙子,大会小会批评。

孙书记不会不知道,张老师的父亲是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他不管这些。后来,张老师无奈调离了平原一中。

高中生活十分艰苦。

先说吃喝。家里如果有钱,可以直接买饭票,如果没钱,那就自带粮食。当时的规定是带什么吃什么,如果带来的是小麦,发的票就是卷子(面食的一种做法,发面后揉成长条状蒸熟)票,如果带来的是玉米,发的票就是窝头票。班里40多名同学,一个簸箩,两个水桶。同学们几人一组轮流去食堂打饭。

打得饭来,同学们便上前各取所订,交钱买过菜票并订菜的,一把铁勺舀起桶里的汤水菜倒到同学的菜盆里,另一把铁勺则舀起一勺水倒进同学的金属或搪瓷缸里。大部分同学是没钱买菜票订菜吃的。大家在周末回家时,往往用空的罐头瓶,装满自家加工的咸菜,够一周食用。有一高姓同学,回家带来的经常是煮熟的黄豆和水萝卜发酵的咸菜,特别好吃,每次我都借光吃他带来的咸菜。也不是每个同学带的咸菜可以吃到周末,邻桌房姓同学,就遇到了青黄不接。他手里没钱,咸菜也吃完了,我和另一个同学劝他吃我们的咸菜,耿直的他却坚持蘸着碎盐粒吃了几顿饭,直到周末回家。即便到了高考时,也没有象现在的父母前呼后拥,贴身陪伴,而是一如既往地样子。我和魏同学,高考那几天不过是走出学校,到人民医院附近一家小饭馆吃烧饼和咸鸡蛋改善生活。

学校食堂负责上千人的吃饭问题,由于没有食品机械,一切都靠炊事员的人工劳动,玉米面没粘性,和起来还不算费力,面粉则不然,靠人工和面很费劲儿,久而久之,炊事员就偷懒了。面和的不匀,碱疙瘩含量很高,整个卷子都是跟上了染色剂一样黄。即便这样,班里吃窝头的同学还是很羡慕吃卷子的同学。本来是一个簸箩从食堂打来的,各取所“订”那一刻,便有了生活质量的差别。

高中三年,我大致还好,从家带来的都是小麦,吃的卷子。父母对我寄予厚望,即使是假期,也让我尽可能少干活,有好吃的,让我优先享用。每次回家带粮食都没觉得什么,可是有一次,父母很歉意地对我说,家里一点麦子也没了,让我等等,他们就去了前院邻居家,不一会儿就抬来满满一袋麦子,给我结结实实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回忆起来,我当时内心好像也感觉到一丝不安,可是那个念头一闪而过,随之就坦然了。现在想来,家里一粒麦子也没了,父母和两个妹妹,应该是顿顿窝头天天窝头吧,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潸然泪下。

留锅水十分难喝。食堂顿顿蒸干粮,锅里的水反反复复不知滚了多少遍,最后熬得水的颜色如尿,一搪瓷缸水,水垢沉淀物有三分之一。那也没办法,只好强忍着喝下去。除了这个机会,再也没有喝开水的机会了。于是,渴得难受的同学想出了各种奇招。张同学干脆渴了就喝凉水,怕闹肚子,喝了凉水后再吃两粒土霉素药片。我也前后用了三个办法,一是到学校南门外,到嫁到这里的一个村中姐姐那里要一壶开水。一个是中午饭后,约几个同学走2里地到一个公立饭店,假装到饭店吃饭的客人,一只手把搪瓷缸藏在衣服里面,靠近饭店的保温桶后,迅速接满一缸水喝掉,再接上一缸盖上盖走出去。后来饭店发现我们是来蹭水的,就把我们撵了出去。三是利用晚自习时间,提着暖壶,出西校门,穿过一座桥,到汽车三队那里的锅炉房接水。舅舅当时在三队当司机,我报上舅舅姓名后,人家不再阻拦。

这样的日子直到过了一年半后,学校有了锅炉房才结束。大家用2分钱一张的水票可以直接去锅炉房打开水。一李姓同学是回民,教我们英语的白老师也是回民,她对李同学多有照顾,给过他好多次水票,引得我们好生羡慕。

再说住。同学们住的是大通铺。所谓通铺,就是一个房间,靠南墙和北墙,用砖垒起垛子,上面铺上一条条宽木板,一个通铺能容下七八个甚至十来个同学。木板上铺上稻草,再一层自带的褥子,夜自习后,同学们陆续会回到宿舍,大多已经困倦不堪,倒头入睡。还有几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同学,借着昏暗的电灯,再看一会儿书。

大通铺带来的直接后果是虱子的传播。有的同学大白天脱下衣服找虱子,找到后两个大拇指甲一挤,啪然作响,闻听的同学见怪不怪。

大通铺还有个后果是潮湿,由于底下的稻草从不弄出去晾晒,时间一长霉变发黑,上面铺的褥子也跟着发霉,有时候摸摸褥子,竟然还潮湿的几乎出水。

当时,城镇户口的孩子,毕业后能够分配到工厂上班,农家的孩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农村户口,出路只有两个,一个是参军,能当上排长以上的军官,就获得了吃皇粮的机会。另一个就是上大学,上了大学后官方负责分配工作。1977年恢复高考后,班里张同学的哥哥第一个考上了德州师专,成为全公社的特大新闻。1978年,我村一姑娘考上了德州卫校,也是轰动一时。几乎每个同学都使出浑身解数学习,都把考大学作为改变命运的机会。

为了提高学习效果,同学们各显神通。卢同学学英语、学语文,往往在户外高声朗读;肖同学为了强健身体,旺盛精力,偷偷回到宿舍,用一块整砖握在手里,锻炼肱二头肌;贾同学能在学校的双杠上,双腿平举......我看到一个消息,说是大脑在缺氧的情况下,再遇到氧气,能加倍获取氧气,于是,我就想法弄来了塑料袋,把头钻进去,使劲憋气,然后,突然把塑料袋移开,深吸氧气。同学们都把我当怪物看待。

平原一中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学校。始建于1926年,培养了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张天民,国家图书馆馆长、著名哲学家任继愈,著名诗人桑恒昌和少将李养珍等俊杰。我入学的1980年,已是恢复高考的第四年,高中教师的价值开始得到体现,教师们的教学热情极其高涨。有几个老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一个是教我们物理的任老师,在我入学不久就给了我极大鼓舞。一次,任老师在课堂上,举着我的作业本,对全班同学说,你看人家宫玉河答的这个,肯定赞许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是教地理的姜鸣凤老师,她是南京人,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被分配到平原一中,远离了故乡大城市,偏安一隅小城,兢兢业业几十年,成为全省有名的地理教学专家;学校里还有一个王老师,是黄埔军校毕业生,文革时期受打击迫害,妻子去世,他被打回老家务农。平反后,高涨的教学热情似乎要夺回失去的韶光,不但在教学上博得尊重和盛名,还当选县政协常委、县人大代表。虽然他不给我们授课,可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来历,每当在校园里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和端正有力的步伐,同学们都肃然起敬。

高中阶段,同学们大部分来自农村,少部分是非农业户口,所以,大家的寒窗苦读,终有所得,高考后,我们班级考上大学、大专和中专的有30多个,只有少数同学又回到了家乡。好在当时,高中学历也是文化水平高的,他们当中,有的成了民办教师,后又转成了公办教师,还有几个当了村干部。我呢,则考入山东银行学校,捧得一个“金”饭碗。

要说捧上“金”饭碗,还真有一番来历。高考后填报志愿时,还处在计划经济时期,各行各业都差不多,无所谓哪个行业优越,哪个行业不好。作为出身农门的孩子,一个主要目标是鲤鱼跳龙门——脱离农村。我自己的掌握的信息是,邻村的青年里面,有考上青岛商校当了饭店厨师的,有考上济南商校进了县副食品加工场做点心的,还有考上德州供销学校和德州粮校,分别去了供销社和粮所的。我记得当时填报了4个志愿,其中三个清清楚楚:青岛商校、济南商校和山东银行学校。

张榜那天,我一早就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像鲁迅先生的作品《白光》中的主人公陈士成一样,越过攒动的人头,顺着高贴在墙上的榜单姓名一栏,从上到下,迅速寻找“宫”字,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录取的学校就是山东银行学校。在一旁也在看榜的姜老师,感慨地跟别人说话:“颜某某考上了,真不孬”。我知道,颜某某复读了大概两三年,所以引起了姜老师的关注。

我是恢复高考后,村里考出去的第二个中专生,一时间,村人们见到我都是祝福和祝贺的声音,父母也是十分的欣慰。我内心也欢欣异常,亲戚们也陆续的给我资助,有给钱的,也有给粮票的。